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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抖音小说【萧祈沈砚赵老蔫】全集免费版在线阅读

    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2025-09-09 14:41:24    

    在佚名的笔下,萧祈沈砚赵老蔫成为了一名被注定要与命运抗争的英雄。他面对着一个陌生而危险的世界,需要勇气和智慧来战胜邪恶势力。这部短篇言情小说融合了冒险、奇幻和爱情元素,带给读者无尽的惊喜和感动,沈砚看着萧祈眼中闪烁的精光,听着他三言两语就勾勒出的、直击赵老蔫软肋的“大饼”,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这个……将让你欲罢不能,引发内心的深思。

    暴雨夜,我被忠义伯府赶出大门,怀里揣着证明身份的假玉佩。

    真少爷沈砚却在巷口拦住我:“你懂权贵圈的规则,我懂市井百姓的饥寒。”

    他指着伯府掉漆的牌匾冷笑:“这空壳子爵位,不如换成真金白银。”

    当假玉佩遇见真账本——

    我打通官宦后宅的丝绸路,他改良贫民粮仓的储米术。

    京城突然粮价飞涨那日,我们的粮仓堆满新米。

    昔日驱赶我的伯爷拍门哀求:“祖宗,开仓救救府里吧!”

    我和沈砚相视一笑,身后“忠义商号”的金字招牌在晨光中晃花了人眼。

    冰冷的雨点,像是老天爷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在这一刻狠狠砸落下来。豆大的雨滴砸在忠义伯府那两扇沉重的朱漆大门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溅起细碎的水沫,又顺着门板上早已斑驳脱落的金漆蜿蜒流下,汇入门前青石板缝隙里浑浊的泥水洼。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土腥味和朽木的气息。

    门内传出的咆哮,穿透哗哗的雨幕,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萧祈的骨头缝里。

    “滚!一个**胚子,也敢顶着沈家嫡子的名头招摇撞骗十五年?!真当这忠义伯府是开善堂的?拿了你的东西,立刻给我滚出京城!再让我看见你这张脸,打断你的狗腿!”

    那声音属于忠义伯沈崇山,曾经,萧祈需要恭恭敬敬唤他一声“父亲”。就在半个时辰前,这位“父亲”还坐在正堂上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带着一丝他以为的愧疚和无奈。

    紧接着,一切天翻地覆。那个拿着真凭实据、带着一身乡野气息闯进来的青年——沈砚,他真正的血脉——只用了几句话,就彻底撕碎了萧祈十五年来小心翼翼构筑的世界。

    “砰!”

    巨大的关门声震得地面似乎都晃了一下,沉重的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那扇象征着权贵身份、曾经无数次在萧祈梦中熠熠生辉的朱漆大门,在他眼前无情地合拢,隔绝了门内微弱的灯火和温热的气息。门环上的兽首在阴影里狰狞地张着嘴,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单薄的锦缎外袍紧紧贴在身上,沉甸甸、冷冰冰,吸饱了水,像一层湿透的裹尸布。萧祈踉跄一步,踩进门口积水的洼坑里,冰凉的泥水瞬间灌入靴筒。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那个小布包,指尖隔着湿透的布料,死死抠着里面那块坚硬冰冷的物件——那块他贴身藏了十五年、视若性命、此刻却比石头还沉重的假玉佩。那是他被抱进伯府时身上唯一的“信物”,是他身份的全部依托,如今成了他“鸠占鹊巢”十五年最可耻的铁证。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他活在“沈家嫡长子”的光环下,也活在这个光环的阴影里。他学着最严苛的礼仪,读着最艰深的典籍,小心翼翼地揣摩着京城每一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关系网,记住每一个贵人的好恶与忌讳,在无数场虚与委蛇的宴会和拜访中,在夫人**们看似温婉实则锋利的言语交锋里,在那些勋贵子弟倨傲又试探的目光下,他如履薄冰地扮演着那个“沈祈”。他比谁都清楚哪家夫人偏爱苏绣还是蜀锦,哪家老爷嗜好新茶还是陈酿,哪个衙门的关节需要多少银子才能敲开。他以为这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钱,是他为这摇摇欲坠的伯府寻一条生路的依仗。

    到头来,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他像个蹩脚的戏子,在别人的戏台上唱了半生独角戏,如今幕布落下,只余下满场嘘声和冰冷的雨水。

    雨水顺着他的额发流下,模糊了视线。他茫然地抬起头,目光掠过那高悬在门楣上的巨大匾额。“敕造忠义伯府”——六个曾经金光闪闪、象征着无上荣耀的大字,此刻在凄风冷雨中显得格外破败凄凉。金漆大片大片地剥落,露出底下灰黑色的朽木底子,边缘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那块匾,像一块巨大的、腐朽的墓碑,悬在这座同样摇摇欲坠的府邸之上,也悬在他刚刚被碾碎的人生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冰冷的恨意猛地冲上喉咙,堵得他几乎窒息。他猛地低下头,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一丝腥咸的铁锈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呜咽。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在这里哭。滚就滚!他萧祈,不是离了这忠义伯府就活不下去的孬种!

    他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其他滚烫的液体,强迫自己挺直早已僵硬冰冷的脊梁,一步,一步,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踉跄着离开这扇埋葬了他十五年光阴的大门。每一步都踩在冰冷刺骨的泥水里,溅起的污水弄脏了他早已湿透的锦袍下摆。怀里的假玉佩硌得胸口生疼,那尖锐的痛感反而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离开,必须立刻离开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他低着头,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体和心头的屈辱,凭着本能拐进了大门旁那条狭窄幽深的背巷。巷子里没有灯火,只有两侧高墙投下的浓重阴影,将仅存的一点天光也吞噬殆尽。腐烂的菜叶和不知名的污物混合着雨水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比雨水的土腥味更加令人作呕。

    刚走出几步,身后伯府大门方向似乎又传来模糊的争吵和摔砸东西的声音,夹杂着沈崇山愈发暴躁的怒吼和一个女人尖锐的哭叫。萧祈脚步一顿,随即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吵吧,闹吧,那府里的富贵荣华,那点可怜的体面,那令人作呕的虚伪温情,都与他再无半分干系了!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腐败气味的冰冷空气,刚要加快脚步彻底逃离这片令人窒息的地方——

    “就这么走了?”

    一个低沉平静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巷子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响起。

    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破了雨夜的嘈杂和萧祈心头的麻木。

    萧祈浑身猛地一僵,像被冻住了一样钉在原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他猛地抬头,死死盯向声音的来源,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绷紧到了极致,像一头受惊的、准备殊死一搏的困兽。

    巷子深处,阴影最浓重的地方,缓缓走出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量很高,肩背却显得有些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白、打着几处深色补丁的粗布短褐,在这深秋的寒雨里显得格外单薄。他撑着一把破旧的油纸伞,伞面边缘有好几处撕裂,雨水顺着裂缝不断滴落,打湿了他半边肩膀。昏暗中看不清五官,只能隐约勾勒出一个瘦削而挺拔的轮廓。

    但萧祈不需要看清脸。那双眼睛,在黑暗的巷子里,竟像浸了寒潭的墨玉,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平静审视,牢牢锁在他身上。就是这双眼睛的主人,几个时辰前,在伯府正堂,用一块磨损得厉害、却刻着清晰“沈”字的真玉佩,以及一个老仆妇带着浓重乡音的证词,轻易地将他从云端打入泥沼。

    沈砚。那个真正的忠义伯府嫡子,本该在十五年前就死于那场混乱的流民潮的孩子。他竟然活着回来了,像个幽灵,出现在他彻底坠落的时刻。

    “沈砚……”萧祈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浓烈的恨意,“你还想怎样?看我像条丧家之犬一样滚蛋,很有趣是吗?是不是还要上来踩两脚,才够解气?”他抱紧了怀里的布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盾牌。

    沈砚没有立刻回答。他撑着那把破伞,一步步走近。雨水顺着他破旧的伞面流淌,滴落在他同样破旧的草鞋边,汇入泥泞。他的步伐很稳,踩在泥水里,发出轻微的“噗嗤”声。直到离萧祈只有三步之遥,他才停下。

    昏暗中,萧祈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脸。肤色是长年累月曝晒于风霜下的黧黑,脸颊有些凹陷,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倔强。唯有那双眼睛,沉静得可怕,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得意、鄙夷或是愤怒,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以及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

    沈砚的目光,越过萧祈因愤怒和寒冷而微微颤抖的肩膀,投向巷子口外那巍峨府邸的方向,最终定格在风雨中那块摇摇欲坠的巨大匾额上。

    “忠义伯府……”沈砚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却像冰层下暗涌的激流,带着一种刻骨的嘲讽,“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里头蛀空了,架子也快塌了。”他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萧祈那张写满屈辱和戒备的脸上,语气陡然一转,变得锐利而直接,“你懂那些弯弯绕绕的规矩,懂那些高门大户里的门道,懂怎么跟那些官老爷、夫人**们打交道,对吧?”

    萧祈一愣,完全没料到对方会问这个。他下意识地绷紧身体,眼神更加警惕:“是又如何?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伯府名正言顺的少爷,回去享受你的富贵就是!”

    “富贵?”沈砚嗤笑一声,那笑声在雨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和冰冷,“你在这府里活了十五年,比我清楚。那点祖上余荫,早被挥霍得只剩个空壳子。田庄入不敷出,铺子年年亏空,外面欠的债,怕是比那门楼还高。所谓的富贵,不过是靠典当祖产、拆东墙补西墙,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点体面罢了。回去?”他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在萧祈脸上,那平静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燃烧起一种近乎灼热的火焰,“回去继续守着那个空壳子,靠着那个虚名苟延残喘?等着它彻底塌下来,把所有人都埋在里面?”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萧祈的心上:

    “与其守着那个摇摇欲坠的空壳爵位,不如……我们联手,把它换成真金白银,如何?”

    雨点噼啪敲打着破伞,巷子里死寂一片。萧祈像是被一道无声的惊雷劈中,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连雨水顺着下巴滴落都浑然不觉。联手?换真金白银?这个刚刚亲手把他从云端拽入泥潭的“真少爷”,此刻竟对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假货,说出了“联手”二字?

    荒谬!太荒谬了!

    一股被戏弄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烧得他眼前发黑。萧祈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嘶哑而尖锐:“联手?沈砚!你是在羞辱我吗?还是你觉得,看着我走投无路的样子很好笑?联手?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你又凭什么信我?”他指着自己,又指向沈砚,动作因为激动而有些失控,“我!一个刚被扫地出门的冒牌货!你!一个流落在外十五年的‘真命天子’!我们联手?拿什么联?拿这块破玉?”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个湿透的小布包,几乎要砸到沈砚脸上,布包里的假玉佩隔着布料,硌得他掌心生疼。

    沈砚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平静地看着萧祈的暴怒。那眼神,像在看一团徒劳挣扎的火焰。直到萧祈的质问声在巷子里回荡渐歇,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雨水的喧嚣,他才缓缓开口。

    “凭你懂权贵圈的规则,凭我懂市井百姓的饥寒。”沈砚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轻易地穿透了雨幕和愤怒,“十五年,你在这府里,在这京城勋贵圈子里周旋。哪家夫人爱什么花色,哪家老爷好哪一口,哪个衙门的关节要多少银子润滑,哪个管事收了钱能办事……这些门道,你比我清楚百倍。这是你的本事,也是你在这京城活下去的本钱,不是那块玉。”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剖开萧祈十五年来精心构筑的外壳,直抵内里那个被规则浸透的灵魂。

    “而我,”沈砚微微抬了抬下巴,视线投向巷子外更广阔的、被雨水笼罩的黑暗城市,“这十五年,我在乡下,在灾荒的田埂上,在流民堆里,在勉强糊口的小粮行当学徒伙计。我知道一斗米涨几文钱能让一家老小活活饿死,我知道陈米掺多少新米才不至于让人吃了拉肚子,我知道谷仓怎么修才能防潮防虫,多存下几粒粮食。我懂那些最底层的、被你们这些高门大户视如草芥的人,他们需要什么,害怕什么,为了什么能豁出命去。”

    他收回目光,重新锁定萧祈那张震惊而茫然的脸,语气斩钉截铁:“这京城,权贵要脸面,要享受,要高人一等;百姓要活命,要温饱,要一口安稳饭吃。这两头,就是生意的源头,就是钱!你那套门路,打通权贵那头;我这双手,稳住民生这头。合起来,就是一条能淌金流银的路!”

    沈砚的目光扫过萧祈紧攥着布包、指节发白的手,最后落在他那双沾满泥泞、曾经只踏在锦绣毯上的锦靴上,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

    “至于信不信?”沈砚扯了扯嘴角,那弧度冰冷而锋利,“你我都清楚,你离开这巷子,带着那块假玉,能去哪里?回你那个早就断了联系的‘老家’?还是凭着你那点钻营的本事,去投靠某个‘贵人’,给人当条看门狗?而我,”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自嘲,“顶着个‘真少爷’的名头回去,等着我的也不过是那个烂摊子,还有府里那些等着看我笑话、恨不得把我再挤出府的人。我们两个,都是无路可走的人。联手,是绝境里唯一能抓住的藤蔓。是摔死,还是爬上去,选一个。”

    他最后看了一眼巷子口那块在风雨中飘摇的“忠义伯府”匾额,眼神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那空壳子爵位,不如换成真金白银。这世道,钱,才是真道理。活不下去,什么都是假的。”

    雨声哗哗,冲刷着巷子里弥漫的绝望和愤怒。萧祈脸上激烈的情绪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炭火,一点点黯淡下去,只剩下一种冰冷的、沉重的麻木。沈砚的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心上来回切割,剥开血淋淋的现实。无路可走……是啊,他萧祈,离了这伯府的光环,离了“沈祈”这个名字,在这偌大的京城,又能算个什么东西?他那些钻营取巧的本事,在真正的权势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碾死的蝼蚁伎俩。去投靠?谁会收留一个身份尴尬、声名狼藉的“假货”?一条看门狗?恐怕连当狗的资格都没有。

    沈砚呢?他回去,就能坐享其成?那府里的亏空、债务、各怀鬼胎的族人……只会把他这个“真少爷”也拖进泥潭,啃噬殆尽。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蔓延上来。可就在这冰冷的绝望深处,沈砚描绘的那条“淌金流银的路”,却像黑暗尽头骤然亮起的一点鬼火,微弱,飘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权贵与民生……打通两头……真金白银……

    萧祈紧攥着布包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咯声。他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湿透的鬓角流进眼里,刺得生疼,他却死死盯着沈砚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最后一丝可信的凭证。

    “怎么联?”萧祈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几乎被雨声淹没,却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你说得天花乱坠,钱呢?本钱呢?靠什么起家?靠你粮行学徒的工钱,还是靠我身上这件湿透了的破袍子?”他扯了扯自己湿淋淋、沾满泥点的锦缎外袍,那曾经象征身份的华服,此刻只剩狼狈。

    沈砚的眼底,终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伸手探入自己那件同样湿透、打着补丁的粗布短褐怀里。摸索片刻,他掏出了一个用油布仔细包裹、巴掌大小的扁平物件。油布边缘被雨水浸得颜色更深,但包裹得严严实实。

    他当着萧祈的面,一层层剥开那浸了雨水的油布。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

    最后,露出里面的东西——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面是粗糙发黄的厚纸,边缘磨损得厉害,浸了雨水显得更加脆弱。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只有经年累月摩挲留下的深色痕迹。

    沈砚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

    借着巷口外远处灯笼投射过来的微弱光线,萧祈看清了那册子里的内容。不是文字,是画。是炭条勾勒出的简图,清晰得令人心惊。

    第一页,画的是一座巨大的、结构奇特的粮仓。并非平日常见的圆顶方仓,而是有着复杂的斜坡顶、高耸的通风气楼,墙壁上布满了规整的孔洞,仓底似乎还垫着厚厚的隔潮层。图旁用极小的炭字标注着:“气楼通风,对流除湿”、“壁孔透气,防霉防蛀”、“底架悬空,隔绝地气”。

    沈砚的手指粗糙,指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泥垢,但翻动这册子的动作却异常轻柔。他翻到下一页。

    依旧是炭笔画,画的是一种从未见过的农具。形状古怪,像犁又像耙,铁制的部件连接巧妙,旁边标注:“深耕碎土,省力三成,保墒”。

    再下一页,画的是一排排整齐的沟垄,标注着“轮作套种,增地力,防虫害”。

    后面还有几页,画的是更精细的器具,似乎是用来筛选谷物的风车和水力磨坊的改良部件,结构精巧,令人叹为观止。

    这根本不是什么账本!这是一本凝聚了无数智慧与心血的……农工图册!是关乎粮食生产、储存、加工的技术宝藏!

    萧祈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滞。他出身勋贵,虽然后来学着钻营,但对农工之事向来嗤之以鼻,认为是“贱业”。可眼前这些图,这些标注,虽然粗陋,却透着一股直指本质的力量!他是见过世面的,京城那些大粮商的仓库他也去过,绝没有图上这般讲究!如果……如果这些真的可行……那意味着什么?

    沈砚合上册子,重新用油布仔细包好,紧紧攥在手里。他抬起眼,目光灼灼,那沉静的眼底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直刺萧祈心底。

    “这是我的‘本钱’。十五年,跟着粮行走南闯北,在田埂上跟老农讨教,在流民堆里看他们怎么藏粮活命,在作坊里看匠人敲敲打打……一点一滴攒下来的‘真东西’。”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铿锵,“粮,是民之命,国之本!把这册子里的东西变成真的,把粮仓建得更结实,存得更多,损耗更少,把粮种得更好,收得更多……这就是我们撬开这京城、撬开这世道的支点!”

    他顿了顿,目光如电,射向萧祈怀里那个装着假玉佩的布包,语气陡然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戏谑:“你那块玉,是假的。我这本册子,”他扬了扬手中那油布包裹,“才是真的‘账本’!一本能生金子的账本!现在,告诉我,你的‘本钱’,还只是那件破袍子吗?”

    冰冷的雨水顺着萧祈的额角滑落,流进脖颈,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沈砚手中那本粗糙的油布包裹,仿佛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心头的绝望和迷茫,留下一个清晰而滚烫的印记。那本册子……那些闻所未闻的粮仓结构、农具、耕作之法……他不懂农事,但他懂人心,懂利益!如果沈砚所言非虚,这本册子蕴含的价值,足以让任何一个大粮商疯狂!那是真正的生财之道,是绝境中唯一的、散发着金子光芒的救命稻草!

    “呼……”一口灼热的气息从萧祈胸腔里喷出,瞬间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白雾。他眼中最后一丝挣扎和屈辱被一种孤狼般的狠厉取代。他不再看沈砚,猛地低下头,一把扯开怀里那个湿透的布包。

    假玉佩冰冷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他看也没看,只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它摔在脚下泥泞的青石板上!

    “啪!”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被哗哗的雨声掩盖了大半。那温润的玉石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有几片甚至深深嵌入了泥水里。

    萧祈看也不看那碎裂的假玉,猛地抬起头,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流下,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刀锋,直直刺向沈砚。

    “好!沈砚!”他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我就赌这一把!赌你这本‘账本’是真能生金子的!赌你这双泥腿子,真能踩出一条活路来!权贵那头,交给我!我萧祈别的本事没有,钻营取巧、打通关节,就是靠这个活下来的!但——”

    他猛地向前一步,逼近沈砚,两人湿透的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彼此身上狼狈的气息。萧祈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一字一句道:

    “既是联手,就要有联手的规矩!从今往后,没有真假少爷!只有合伙做生意的萧祈和沈砚!赚了,平分!赔了,共担!谁要是起了歪心思,背后捅刀子……”他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残酷的弧度,“那就别怪对方心狠手辣,让他在这京城,活不下去!”

    沈砚看着脚下泥水里碎裂的玉佩,又缓缓抬起目光,迎上萧祈那双燃烧着野心与狠戾的眼睛。他没有丝毫退缩,反而在那张被风霜雕刻得棱角分明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同样冰冷、却带着一丝激赏的笑容。

    “成交。”沈砚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雨幕,“从今往后,只有萧祈,只有沈砚。只为真金白银。”

    他伸出手,那只手粗糙、布满茧子,指缝里还嵌着洗不净的泥污。

    萧祈没有丝毫犹豫,也伸出了自己那只曾经只握笔或玉器、此刻同样沾满泥水的手。

    两只截然不同的手——一只属于在权贵圈里打磨了十五年的“假少爷”,一只属于在泥泞底层挣扎了十五年的真血脉——在倾盆的冷雨和幽深的背巷中,带着各自的不甘、野心和孤注一掷的决心,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冰冷的雨水浇在紧握的手上,却浇不灭那一点骤然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焰。

    城南,靠近运河码头的一片区域,弥漫着潮湿的水汽、劣质烟草味和汗臭的混合气息。这里的房屋低矮破败,墙壁被油烟熏得黢黑,狭窄的巷子里污水横流,充斥着各种廉价脚店、嘈杂的赌坊和门帘油腻的小食摊。这里是苦力、小贩、水手和京城最底层挣扎求生者的聚集地,也是萧祈和沈砚所能找到的唯一落脚点。

    他们用身上仅存的、萧祈那件锦袍当掉后换来的几钱碎银,租下了一个临街的、只有半间门脸的小铺面。铺面后身连着一个狭窄阴暗的小天井和两间几乎不通风的小屋。铺面本身,与其说是铺子,不如说是个勉强能遮风挡雨的窝棚。门板歪斜,窗户纸破了好几个大洞,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下雨时得用破盆接着漏下的雨水。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和隔壁廉价酒馆飘来的劣酒气息。

    沈砚对此毫不在意。放下那个简陋的行李卷(里面只有几件同样破旧的换洗衣物和那本油布包裹的册子),他立刻像上了发条一样忙碌起来。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些废木板和稻草,手脚麻利地开始修补屋顶的漏洞和窗户的破洞。动作熟练得让站在一旁、看着这逼仄肮脏环境而眉头紧锁的萧祈,心头泛起一丝异样。

    “这地方……能行?”萧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手指下意识地拂过积满厚厚灰尘、油腻腻的柜台,指尖立刻沾上一层污黑。这环境,与他过去十五年所居的雕梁画栋、熏香暖阁,简直是云泥之别。那股浓重的霉味和劣酒味,熏得他胃里一阵翻腾。

    “能遮风,能挡雨,有四面墙,足够了。”沈砚头也没抬,正用力将一块削好的木楔子敲进窗框的裂缝里,发出笃笃的闷响,“总比露宿街头强。钱,得用在刀刃上。”他指了指墙角那个用破布盖着的瓦罐,“省下来的,是买粮的本钱。”

    “粮?”萧祈的注意力立刻被拉了回来,“你打算现在就开始?”

    “不然呢?”沈砚终于停下手中的活计,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灰尘,在黧黑的脸上留下几道更深的印子。他走到墙角,掀开破布,露出那个半旧的瓦罐,里面是当掉袍子剩下的可怜巴巴的几十个铜钱。“这点钱,做不了大买卖,也开不起粮铺。但够我们‘敲门’了。”

    他走到那张同样布满油污的破木桌旁,拿起一块烧剩的炭条,在桌面上铺开一张从街上捡来的、皱巴巴的废纸。炭条粗糙的尖端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第一步,得让我们的‘粮’有人知道。”沈砚一边画,一边说,眼神专注,“靠嘴说没用,得拿出点‘真东西’给人看。尤其是那些手里有粮、或者管着粮的人。”

    炭条在纸上勾勒出一个简陋的粮仓轮廓,旁边飞快标注:“城西,码头三号仓”、“管仓吏,赵老蔫”、“嗜酒,贪小,惧上”。

    抖音小说【萧祈沈砚赵老蔫】全集免费版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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