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蒋澈那张轻浮又恶毒的脸上。屏幕上，
是我蜷在卧室沙发上小憩的照片，穿着真丝睡裙，露出一截白皙的大腿。角度刁钻，
拍得暧昧又引人遐想。满场都是压抑不住的哄笑和污言秽语。「蒋二少牛逼啊，
连嫂子都敢玩。」「早就听说蒋大少是个药罐子，看来是真的，这嫂子看着可真够劲。」
「一亿点天灯，啧，温念今晚怕是要被二少玩坏了。」台上的女明星温念，
蒋澈今晚追逐的猎物，捂着嘴，眼中是欲拒还迎的羞怯和兴奋。
她享受着这种为她一掷千金的虚荣，哪怕赌注是另一个女人的尊严。我看向我的丈夫，蒋聿。
他就坐在离蒋澈不远的地方，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他张了张嘴，却在蒋澈一个轻蔑的眼神扫过来后，
又默默地闭上，像一尊被抽去脊骨的雕像。三年了。我嫁给他三年，他就是这样，永远沉默，
永远退让。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哭，会闹，会冲上去给蒋澈一耳光，
然后被蒋家的保镖狼狈地拖出去。但我没有。我只是拨开看热闹的人群，一步一步，
走上了拍卖台。高跟鞋踩在木质舞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每个人的心上敲击。
我从目瞪口呆的拍卖师手里，拿过了话筒。灯光聚焦在我身上，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蒋澈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大概以为我要抢过话筒，声泪俱下地控诉他的**。「姜晚，
你疯了？滚下去！」他压低声音，眼神里满是警告。我没看他，
目光扫过台下每一张兴致勃勃的脸，最后，
落在他身旁那个仪态端庄的女人身上——蒋澈和蒋聿的继母，柳舒雅。她正端着一杯红酒，
姿态优雅，仿佛眼前这场闹剧与她无关。但在我的视线投过去时，她喝酒的动作，
有了一瞬的停顿。我笑了。「各位，」我对着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会场，
「既然蒋二少喜欢玩**的，那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要奉陪。」我顿了顿，
满意地看着蒋澈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张照片，换一个秘密。现在开始拍卖，」我看着他，
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如刀，「蒋二公子和他亲哥哥的继母，在三年前那场车祸里的秘密。
一亿起拍，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千万。」话音落下，全场死寂。针落可闻。
刚刚还满是污言秽语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蒋澈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而他身边的柳舒雅，「哐当」一声，
手里的高脚杯摔在地上，红酒混着玻璃碎片，溅了她一身。「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蒋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因为极度的恐慌而变了调，尖锐刺耳。他猛地站起来，
指着我，色厉内荏地吼道：「姜晚！你是不是疯了！三年前的车祸就是个意外！
你敢在这里造谣，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清楚。」我举着话筒，
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当然，柳阿姨更清楚。」柳舒雅脸色惨白，
再也维持不住那份贵妇的从容。她身子晃了晃，被身边的佣人扶住，看向我的眼神，
像是淬了毒的蛇。「姜晚，我们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她声音发紧，「你马上给我下来！」「外人？」我轻笑一声，目光终于转向了我的丈夫，
蒋聿。他依旧坐在那里，只是那双死水般的眸子里，此刻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有震惊，有不解，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蒋聿，」
我叫他的名字，「我是你的妻子，是蒋家明媒正娶的长媳。现在，你的亲弟弟，
当着全京圈的面，用我的私密照取乐。你的继母，让我滚下去。你呢？」
我看着他：「你还是准备，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吗？」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蒋聿身上。
这个被传了三年「不行」的男人，这个蒋家最没有存在感的长子，此刻成了风暴的中心。
他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如何选择，是维护家族颜面，把我斥责下台，
还是……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带着几个保镖，快步从后台走了出来，
径直走向我。是这次拍卖会的主办方，也是蒋家的世交，秦家的长子，秦峰。「蒋太太，」
他对我还算客气，但语气不容置喙，「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请你马上离开。」说着，
他身后的保镖就要上前来拉我。「谁敢动她？」一道沙哑却清晰的声音响起。不是蒋聿。
我有些意外地看过去。说话的人，是坐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熨帖的灰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斯文，却自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场。
是傅家的傅司砚。一个在京圈里比蒋家更为神秘和低调的存在。传闻他手段狠厉，
是傅家真正的掌权人，只是近几年很少在公开场合露面。他跟蒋家，似乎没什么交情。
秦峰显然也愣住了，他皱眉看向傅司砚：「傅先生，这是蒋家的家事……」「现在不是了。」
傅司砚站起身，缓步向台上走来，「姜**的拍卖，我很有兴趣。」他走到台边，
抬头看着我，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如海。「我出十亿。」全场倒吸一口凉气。十亿！
买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秘密？蒋澈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柳舒雅死死地盯着傅司砚，
眼神里满是惊疑和怨毒。我看着傅司砚，心里同样充满了不解。我甚至不认识他。
他为什么要帮我？傅司砚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他对我微微一笑，
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我相信姜**不会无的放矢。这个秘密，我买了。」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我身后的蒋聿身上，意味深长。「况且，我也想知道，
三年前那场车祸，蒋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蒋老爷子！
如果说刚才我的话只是投下了一颗石子，那傅司砚这句话，无异于引爆了一颗深水炸弹。
三年前的车祸，死的不是别人，正是蒋家的定海神针，蒋聿和蒋澈的亲生父亲！
当年警方的结论是，雨天路滑，司机操作失误，导致车辆坠崖，蒋老爷子和司机当场死亡。
而蒋澈和柳舒雅，当时也在车上，只是受了轻伤。这件事，
就这么被定性为了一场不幸的意外。可现在，傅司砚的话，无疑是在说——那不是意外，
是谋杀！现场彻底炸了锅。谋杀蒋老爷子？这可是天大的丑闻！足以让整个蒋家分崩离析。
秦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知道，今晚这事，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傅司砚！
你血口喷人！」柳舒雅终于崩溃了，她指着傅司砚，歇斯底里地尖叫，「你有什么证据！
你这是污蔑！」蒋澈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吼道：「我爸的死就是意外！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傅司砚根本没理会他们的叫嚣。他只是看着我，
又重复了一遍：「姜**，十亿，这个秘密，卖吗？」我握着话筒的手，有些收紧。
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我原本的目的，只是想拿这个秘密，
逼蒋澈和柳舒雅闭嘴，拿回我的尊严，顺便，也想试探一下蒋聿的底线。
我没想到会引出傅司砚，更没想到，他会直接将事情捅到「弑父」这个层面上。我看着台下。
蒋澈和柳舒雅已经彻底失态，像两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而蒋聿，他终于站了起来。
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那双眼睛里，翻涌着我从未见过的，浓稠的恨意。
那恨意，不是对蒋澈，不是对柳舒雅，而是对着我。我的心，猛地一沉。「姜晚。」
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冷刺骨，「你闹够了没有？给我滚下来！」
滚下来。他说，让我滚下来。在蒋澈用我的照片羞辱我时，他沉默。在柳舒雅让我滚时，
他沉默。现在，当事情可能威胁到整个蒋家的根基时，他终于不再沉默，却是为了让我闭嘴。
我的丈夫，蒋聿。我真是嫁了个好丈夫。心底最后一点可笑的期望，瞬间碎成了齑粉。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啊。」我对着话筒，
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既然我先生发话了，这个秘密，我不卖了。」
蒋澈和柳舒雅明显松了一口气。蒋聿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他朝我走来，似乎想拉我下台，
尽快结束这场闹剧。傅司砚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像一个极有耐心的猎人。我看着朝我伸出手的蒋聿，在他触碰到我的前一秒，侧身避开。
然后，我举起话筒，清晰地对全场说：「我不卖了。我送给大家。」「三年前，八月十二日，
雷雨夜。蒋老爷子从外地开会回来，开车的司机，是蒋澈。」「高速路上，
蒋澈因为吸食了违禁药物，产生了幻觉，导致车辆失控。而坐在副驾驶的柳舒雅，
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在车祸发生后，买通了现场的救援人员和法医，
伪造了司机疲劳驾驶的证据，将一切，都推给了一个死人。」我每说一句，
蒋澈和柳舒雅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说到最后，蒋澈已经瘫软在地上，抖如筛糠。
柳舒雅死死地咬着嘴唇，用淬毒的眼神瞪着我，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你……你有什么证据？」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证据？」我笑了，「证据就是，
当年那个被你买通的法医，上个星期，刚刚在瑞士银行存入了一笔五百万的匿名汇款。
而汇款的账户，就属于柳阿姨你名下的一家海外空壳公司。」「你说，我现在报警，
警察会不会对这个‘意外’，重新产生兴趣？」柳舒雅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蒋聿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姜晚，你……」
「我怎么了？」我打断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我帮你揭开杀父仇人的真面目，
你不谢谢我吗？我的好丈夫。」「杀父仇人」四个字，像四把刀，狠狠扎进蒋聿的心里。
他的身体晃了晃，脸色比纸还白。我不再理他，将话筒放回原位，拎着裙摆，
姿态优雅地走下台。经过傅司砚身边时，我停下脚步，对他微微颔首。
「多谢傅先生仗义执言。」「举手之劳。」傅司砚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的兴味，
「只是没想到，蒋太太准备得这么充分。」「对付疯狗，自然要备好打狗棒。」
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说完，我便径直向外走去。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和无数道交织着震惊、恐惧、幸灾乐祸的目光。我知道，从今晚开始，京圈要变天了。而我，
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蒋家摆设。我刚走到门口，手腕就被人用力攥住。回头，
是追上来的蒋聿。他双眼赤红，死死地盯着我，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手骨。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字一顿地问，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把蒋家毁了，
对你有什么好处？」「好处？」我甩开他的手，觉得无比可笑，
「蒋澈拿我的照片羞辱我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他，羞辱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蒋聿，
你是不是觉得，我天生就该被你们蒋家的人踩在脚底下？」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只是固执地看着我：「那是我爸！你就这么……这么把他的死，当成你报复的工具？」
「工具？」我冷笑，「如果我不用这个当工具，下一秒，被当成疯子丢出去的人就是我！
蒋聿，收起你那套可笑的道德绑架。你但凡有点用，我都不会走到这一步！」
蒋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没用……」他喃喃自语，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在你心里，我就是个没用的废物，是不是？」我懒得再跟他废话，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他近乎绝望的低吼：「姜晚！你站住！」我没有回头。走出拍卖会场，
深夜的冷风吹在脸上，我才感觉自己活了过来。刚才在里面，我几乎是凭着一股气在撑着。
我没有看上去那么冷静。我的手心全是冷汗，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我不知道傅司砚为什么会帮我，也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蒋家不会善罢甘休。
柳舒雅和蒋澈为了自保，一定会对我下死手。而蒋聿……一想到他最后看我的眼神，
我的心就像被泡进了冰水里。一辆黑色的宾利，无声地滑到我面前停下。车窗降下，
露出傅司砚那张斯文禁欲的脸。「上车吧，蒋太太。」他看着我，「我想，
你现在应该不想一个人待着。」我犹豫了一下。「傅先生，我不明白。」我看着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故人之后。」傅司砚淡淡地吐出四个字。「故人？」
「你的外公，林正德老先生，于我有恩。」他解释道，「我只是还一份人情。」我外公？
我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几乎没什么印象。
只知道他以前似乎是个不大不小的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提前退了下来。没想到，
他竟然和傅司砚还有这样的渊源。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管怎么说，今天还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傅司砚发动车子，问道，「回蒋家？」
我摇了摇头：「送我去市中心的铂悦府吧。」那是我的陪嫁。一栋独立的公寓，
也是我给自己留的最后一条退路。傅司砚没再多问，车子平稳地汇入了车流。车内很安静，
**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脑子里一团乱麻。「你手里的证据，是真的吗？」
傅司砚忽然开口。「当然。」我回过神，「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那个法医，
是我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才找到的。他早就因为堵伯而倾家荡产，躲到了国外。
我用他家人的安全做要挟，才让他吐了口。那笔五百万的汇款记录，就是他给我的投名状。
「柳舒雅不是个简单角色。」傅司砚提醒道，「她背后，还有柳家。」「我知道。」
柳家虽然比不上蒋家和傅家，但在京圈也是有头有脸的。
柳舒雅能坐稳蒋太太的位置这么多年，心机和手段，绝非等闲。「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看着窗外，眼神坚定，「他们欠我的，欠我外公家的，
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傅司砚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眸光微动。
「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车子在铂悦府楼下停稳。「谢谢你送我回来。」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姜晚。」傅司砚叫住我。我回头看他。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我接过来，上面只有一串数字和一个姓氏「傅」
。「蒋聿……」傅司砚看着我，似乎在斟酌用词，「他或许，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没什么。」傅司砚摇了摇头，「早点休息。」
我带着满腹的疑惑下了车，看着傅司砚的车子消失在夜色里。他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蒋聿不简单？那个除了沉默和退让，什么都不会的男人，能有什么不简单的？
我自嘲地笑了笑，走进公寓大楼。回到家，我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里，
才感觉到彻骨的疲惫。我打开手机，里面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有蒋聿的，有蒋家管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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