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如刀，刮得人脸颊生疼。阮香寒跪在商贾李府后院的青石板上，
双手浸在刺骨的冰水中搓洗衣物。她的手指早已冻得通红肿胀，关节处裂开一道道血口子，
每动一下都钻心地疼。\"死丫头，洗个衣服也磨磨蹭蹭！
\"王嬷嬷的藤条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背上，**辣的痛感让她浑身一颤。\"奴婢知错，
这就快些洗。\"阮香寒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她不敢抬头，
更不敢让王嬷嬷看见她眼中的恨意。十二岁被父母卖了死契，在这李府已经五年，
她太清楚反抗的下场。天色渐暗，阮香寒终于洗完最后一件衣裳。
她拖着冻僵的双腿回到下房，同屋的丫鬟小翠已经睡下，
留给她的只有半碗稀的像水的冷粥和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馒头。蜷缩在薄薄的被褥里，
阮香寒咬着牙不让眼泪落下。她记得五年前那个雪夜，父亲酗酒回来，将她从床上拖起，
母亲在一旁沉默不语。十两银子，她就被卖给了人牙子。
\"总有一天...\"她在心中暗暗发誓，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机会来得比她想象的快。
李家老爷五十大寿那日，府中忙乱不堪。阮香寒被派去打扫老爷书房，恰逢老爷醉酒归来。
十七岁的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尤其是一双杏眼，含着水光，楚楚动人。
\"你...是新来的丫头？\"李老爷醉眼朦胧地打量她。阮香寒心跳如鼓，
却福了福身：\"回老爷，奴婢香寒，在府中已有五年。\"那一夜，
她半推半就地爬上了李老爷的床。没有花前月下，只有酒气和疼痛，但她咬紧牙关，
轻声细语地讨好这个比她父亲还年长的男人。一个月后，她成了李府最年轻的姨娘。\"哟，
这不是我们的香姨娘吗？\"二姨娘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地拦住她的去路，
\"听说老爷昨晚又在你房里？小小年纪，手段倒是不少。\"阮香寒低着头：\"二姨娘说笑了，
老爷只是...\"\"啪！\"一记耳光重重甩在她脸上，**辣的疼。三姨娘收回手，
冷笑道：\"贱婢出身，也配在我们面前装模作样？\"这样的羞辱几乎日日上演。
即便成了姨娘，她在府中的地位依然低下。老爷的新鲜感过去后，来她房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其他姨娘变本加厉地欺辱她，连下人都敢对她呼来喝去。转机出现在大夫人染病那年。
府中无人愿去伺候脾气古怪的大夫人，阮香寒主动请缨。大夫人姓周，出身香料世家，
因病常常头疼，眼睛也看不清了。阮香寒日夜伺候，细心周到。她发现大夫人虽然严厉，
却比那些姨娘们公正得多。\"你识字？\"一日，大夫人突然问她。
阮香寒点头：\"奴婢偷偷学过一些。\"\"明日开始，你帮我记录香料账目。\"就这样，
阮香寒开始接触李家的香料生意。她天资聪颖，很快掌握了香料鉴别和账目管理的技巧。
大夫人渐渐倚重她，甚至带她随商队出行。\"你比那些蠢货强多了。\"大夫人难得地夸赞她。
五年过去，阮香寒已是大夫人最得力的助手。她学会了如何在男人主导的商界周旋，
如何辨别真伪，如何讨价还价。她不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鬟，
而是能在生意场上独当一面的女子。然而命运再次转折。某个夜晚，她如常睡下，
却在晨光中惊醒于一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姑娘，您醒了？
\"一个穿着比李府大丫鬟还体面的丫头撩开纱帐，\"宋公子又来信了，奴婢给您拿来了。
\"阮香寒——不，现在她是尚书府嫡幺女阮明珠了——怔怔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一切。
脑海中涌入大量记忆：她是阮尚书与正妻的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
不知世事艰难；庶妹阮明瑶表面亲近，实则嫉妒她；丫鬟碧柳是阮明瑶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而最要命的是，她正陷入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穷书生宋修远通过阮明瑶牵线，
与她\"偶然\"相识，书信往来半年，已哄得她芳心暗许，计划私奔，
这傻姑娘变卖体己给那宋修远铺路，
待他考上状元后便一顶小轿把阮明珠接去了别院看管了起来转头八抬大轿迎娶太傅之女，
阮明珠便在那小院子里数着日子香消玉殒了。\"拿来我看看。\"阮明珠伸手接过信笺，
心中冷笑。前世在商贾府中，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把戏。信中文辞华丽，满纸相思，
约她三日后夜半在后花园相见，一同远走高飞。阮明珠不动声色地折好信纸，
对碧柳道：\"取笔墨来，我要回信。\"碧柳眼中闪过一丝得色，很快备好文房四宝。
“再去拿些香料来，以香炉微火，慢熏素笺，使香气渗入纸纹岂不是更风雅。
拿来后便在外头侯着吧。”这是她前世跟大夫人学的本事——那香料与碧柳常用的熏香结合，
会变成烈性迷情香。\"去，把信交给送信的小厮。\"阮明珠将信递给碧柳，
又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瑶妹妹近日在做什么？
\"碧柳不疑有他：\"二姑娘前儿还说想邀您一同去珍宝阁看新到的珠钗呢。\"\"那正好，
明日你陪我去找瑶妹妹，我们一起去珍宝阁。\"阮明珠笑得天真无邪，眼底却闪过一丝冷光。
次日，阮明珠精心打扮，故意在阮明瑶面前提起宋修远的信。\"宋公子？姐姐在与他书信？
\"阮明瑶故作惊讶，眼中却闪烁着兴奋。阮明珠低头作娇羞状：\"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姐姐放心，我帮你。\"阮明瑶握住她的手。“好妹妹，明日去那珍宝阁，
便求妹妹与姐姐作伴了。”次日清晨，阮明珠特意换上一袭素雅衣裙，
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钗，显得格外清丽脱俗，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姐姐今日怎么打扮得这般素净？“阮明瑶一进门就诧异地问道，
眼睛却不住地往阮明珠梳妆台上的珠宝匣子瞟。
阮明珠故作羞涩：“宋公子说…最喜欢我这般清雅的打扮。
阮明珠拿出了个金丝镂空手串戴在了阮梦瑶手上，
阮梦瑶本就嫉妒阮明珠那些头面首饰便也没多想就带着了。
阮明珠在那手串里放了一味易化香料与茶相融可**。“她故意顿了顿，
“妹妹这手串戴着可还合适？”阮明瑶闻言立刻抚了抚腕上的金丝手串，
中闪过一丝得意：“姐姐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二人乘轿前往珍宝阁。到了珍宝阁，
进了二楼雅间，阮明珠要看新到的南海珍珠，嗔道:“这碧柳惯会偷懒了，也不知道倒茶了。
”碧柳给两人倒了茶。阮明瑶借口时间还早要去对面给亲自给母亲挑香料，
留了阮明珠在雅间看珠宝。“碧柳也留下吧，宋公子如果提前来了也好知会声。
”说着就和另一个小丫头去了对面。这时宋修来了，
拿着信纸故作风雅的推门而入的瞬间信纸，
碧柳身上的熏香再加上阮明珠手串里那化了的香料交织在一起，在房中弥漫开来。
不过半刻钟，房内就传来异样的响动。阮明珠算准时间，
“恰好”带着被喊来拿香料的母亲的贴身嬷嬷。“咦？什么声音？
”她故作惊讶地推开虚掩的房门，随即发出一声惊叫。
房内景象不堪入目：阮明瑶与碧柳衣衫不整地纠缠宋修远面色潮红地趴在她们身上。
几位世家**顿时掩面惊呼，引来更多路人围观。“真是好大一张床呀。
”阮明珠“惊慌失措“地流下眼泪：“妹妹，你..你怎么能…“她身子一晃，
撞倒桌子上的茶水把信浇湿又恰到好处地晕倒在随后赶来的丫鬟怀中。阮尚书闻讯大怒，
当即命人封锁了消息，将阮明瑶绑回家中。阮明珠被抬回尚书府时，府中已乱作一团。
她佯装昏迷，却能透过睫毛缝隙看见父亲母亲铁青的脸色和管事嬷嬷们慌乱的身影。
\"快请大夫！\"阮尚书声音低沉如雷，\"把那个不知廉耻的孽障关进祠堂，
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阮明珠被安置在绣床上，
待大夫诊过脉说是\"惊怒攻心\"，开了安神的方子后，屋内终于只剩下她的贴身丫鬟青黛。
\"**...\"青黛红着眼眶拧了热帕子为她擦脸，\"您别伤心了，为那种人不值得。
\"阮明珠缓缓睁开眼，握住青黛的手：\"我没事。\"她声音极轻，\"外头怎么样了？
\"\"老爷气得摔了茶盏，二**被拖去祠堂时哭喊着是被人陷害的，
可那么多双眼睛都看见了...\"青黛压低声音，\"那书生和碧柳被堵了嘴关在了柴房，
听说碧柳已经挨了板子。\"阮明珠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前世在商贾府中，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把戏。庶妹想毁了她，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青黛，扶我起来。
\"阮明珠撑起身子，声音虽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要去见父亲。
\"青黛一惊：\"**，您身子还虚着...\"\"无妨。\"阮明珠已经掀开锦被下床，
\"此时不去，更待何时？\"她换好衣裳，对着铜镜将发髻重新挽好，
又取了些许脂粉掩去唇上的血色。镜中人杏眼含愁，柳眉微蹙，
正是个伤心欲绝却又强自镇定的模样。\"**...\"青黛看得心疼。
阮明珠对着镜子练习了几次表情，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扶着青黛的手缓步走向父亲的书房。
书房外，管事见是她来了，连忙行礼：\"大**，老爷正在气头上...\"\"我知道。
\"阮明珠轻声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女儿有事禀告。\"片刻后，她被请了进去。书房内，
阮尚书背对着门站在窗前，身影显得格外沉重。\"父亲。\"阮明珠轻声唤道，随即双膝一软，
跪在了地上。阮尚书转过身来，见她这般模样，眉头紧锁：\"明珠，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女儿有罪。\"阮明珠不肯起身，声音哽咽，\"若非女儿识人不明，
怎会连累妹妹...如今阮家名声受损，都是女儿的错...\"阮尚书见她如此自责，
心中怒火稍缓，叹了口气扶她起来：\"此事与你何干？是那孽障自己不知检点！
\"阮明珠顺势站起，却仍低着头：\"父亲，女儿有一事相求。\"\"说。
\"\"请父亲...从轻发落妹妹。\"她抬起泪眼，\"妹妹年纪尚小，一时糊涂也是有的。
若因此毁了终身，女儿心中实在难安...\"阮尚书盯着她看了许久，
忽然问道：\"那宋修远，你与他...\"\"女儿惭愧。\"阮明珠适时地红了脸，
\"确实与他有过书信往来，但绝无非分之想。女儿原以为他是个正人君子，
没想到...\"她声音渐低，恰到好处地表现出被欺骗的伤心。
阮尚书重重地哼了一声：\"此事我自有主张。你先回房休息吧。\"\"是。\"阮明珠福了福身，
临走前又轻声道，\"父亲，那碧柳...，毕竟伺候多年...\"\"你呀，就是太心软。
\"阮尚书摇头，\"去吧。\"回到房中，阮明珠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戏演得恰到好处——既表现了她的善良大度，又撇清了自己与宋修远的关系，
更重要的是在父亲心中种下了阮明瑶品行不端的印象。三日后，
府中传出消息：阮明瑶被一顶青布小轿抬出了尚书府。那轿子简陋得很，
连个像样的轿帘都没有，只挂着半旧的青布帘子，风一吹就露出里头哭红眼的阮明瑶。
\"**，您看...\"青黛指着窗外，声音压得极低。阮明珠倚在绣楼窗前，
冷眼看着那顶小轿摇摇晃晃地从角门出去。轿子后头跟着个哭哭啼啼一瘸一拐的碧柳，
手腕上还带着板子留下的淤青。两个粗使婆子架着阮明瑶的姨娘刘氏，发髻散乱，
正拼命挣扎着往轿子方向扑。\"我的瑶儿！我的瑶儿啊！
\"刘氏凄厉的哭喊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老爷开恩啊！那宋修远不是良配啊！
\"一个管事嬷嬷上前就给了刘氏一耳光：\"姨娘慎言！二**做出这等丑事，
能得个正经名分已是老爷开恩了！\"阮明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前世这刘姨娘可没少在背后使绊子，如今看着亲生女儿被送去那穷书生家里，
怕是肠子都悔青了。正想着，忽见刘氏挣脱婆子，
扑通跪在了正往这边走的阮尚书跟前：\"老爷！求您看在妾身伺候多年的份上，
别把瑶儿送去那种人家！那宋修远家徒四壁，连个像样的宅子都没有啊！\"阮尚书铁青着脸，
一脚踹开刘氏：\"贱婢！养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还有脸求情？\"说着朝身后摆摆手，
\"把哥儿抱去夫人院里养着，把这贱婢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院门半步！
\"刘氏闻言如遭雷击，疯了一般扑向乳母怀里的婴孩：\"我的衡儿！他才周岁啊！
老爷您不能——\"\"拖下去！\"阮尚书厉声喝道，\"再闹就直接发卖到窑子里去！
\"阮明珠看着这场闹剧，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前世记忆里，
《阮明珠阮明瑶》by重生朱门烬香 阮明珠阮明瑶小说全文在线阅读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