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何沉送了我一份刻骨铭心的礼物。他当众甩出一份器官捐赠协议,
要我立刻把肾捐给他的白月光苏晚。“签了它,时薇。”他捏着我轮椅扶手,
俯身在我耳边冷笑,声音不大,却像冰锥扎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这是你欠晚晚的。
”满堂衣香鬓影瞬间凝固,宾客们投来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
扎在我这个瘫痪三年的原配身上。我抖得握不住笔,笔尖在协议上戳出凌乱的墨点,
喉头腥甜上涌,一滴粘稠的鲜血终于坠落,
在“受赠人:苏晚”的名字旁洇开一小朵刺目的花。何沉不知道,
医生今早刚把那份癌症晚期诊断书塞进我手里。他更不会知道,他此刻逼我割舍的这颗肾,
早在三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里,为了护住他亲弟弟何澈,被撞得粉碎。
水晶吊灯的光芒冷得刺骨,香槟塔折射的光斑在何沉冷硬的侧脸上跳跃。他耐心告罄,
骨节分明的手直接覆上我枯瘦的手背,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指骨,强硬地拖曳着笔尖,
在协议下方签下我的名字——时薇。最后一笔落下,他立刻嫌恶地甩开我的手,
仿佛触碰了什么肮脏的秽物。轮椅扶手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刺进掌心。
三年前那场车祸的碎片,带着汽油味和血腥气,猛地撞进脑海。也是在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浓得呛人。我躺在移动病床上,浑身骨头像是被拆开碾过一遍,
意识在剧痛和麻药的泥沼里沉浮。唯一清晰的,是右手死死攥着的一张纸,
边缘被血浸透发硬——何澈的器官捐献同意书,我签的。耳膜嗡嗡作响,
隔着抢救室厚重的门,何沉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字字泣血,
穿透门板砸在我身上:“……时薇!谁给你的胆子签这个字?!是你害死阿澈!
是你伪造的协议!我要你偿命!”那之后,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双腿失去了知觉,
被永远禁锢在这方冰冷的轮椅上。何沉用一纸婚书,把我变成了活生生的囚徒。他说,时薇,
这是你的赎罪刑期。“……沉哥,”苏晚娇柔虚弱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
将我从冰冷的回忆里扯回这令人窒息的金色牢笼。她穿着一身和我身上相似的白色礼服裙,
怯生生地依偎在何沉臂弯,脸色苍白,眼底却流转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别这样逼薇薇姐…都是我不好,是我身体不争气……”她抬手捂住右腹,
秀气的眉头痛苦地蹙起。何沉立刻收紧了揽着她的手臂,看向我的眼神淬着寒冰:“逼她?
晚晚,你忘了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他猛地弯下腰,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大手如铁钳般卡住我的脖子,指腹重重碾过我的咽喉,窒息感瞬间袭来,“时薇,你这条命,
还有你身上这点零件,本来就是欠晚晚的!你的肾,天生就该是她的备用库!
”他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得我体无完肤。周围那些曾经恭维我的面孔,
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讥诮和怜悯。我像个被剥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
地狱般的序幕一旦拉开,便再无回头路。苏晚成了何宅的常客,
名正言顺地霸占了我曾经精心打理的画室,改成了她休养的“暖阁”。何沉默许着一切。
那天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空旷的客厅。
保姆张妈刚把一碗熬得浓香四溢的鸡汤放在我轮椅边的小几上,叹息着:“太太,
您多少喝点……”话音未落,苏晚袅袅婷婷地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薇薇姐,
喝点牛奶吧,对睡眠好。”她笑得温婉无害。就在她俯身递过来的瞬间,手腕突兀地一抖!
那杯滚烫的牛奶连带着我面前那碗滚烫的鸡汤,劈头盖脸地朝我泼了过来!“啊——!
”灼痛感瞬间席卷了**的脖颈和手臂,我痛得从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本能地想躲,
身体却僵硬地困在轮椅里,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扭动,汤水淋漓,
烫红的皮肤迅速鼓起骇人的水泡。“晚晚!”何沉像一阵风似的从楼梯上冲下来,
一把将惊呼着后退、手上也溅到几滴热汤的苏晚护在怀里,紧张地检查她微微发红的手背。
“没事吧?烫着没有?”他心疼地对着她的手背吹气。苏晚靠在他胸前,泫然欲泣:“沉哥,
不怪薇薇姐…是我自己没端稳…可能薇薇姐…心里有气吧……”她怯怯地瞥了我一眼。
何沉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身上,像看一摊碍眼的垃圾。他看着我手臂和脖子上狰狞的红肿水泡,
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有浓烈的厌弃:“时薇,收起你这副装可怜的样子!晚晚好心来看你,
你还想碰瓷她?真让人恶心!”他搂着苏晚转身,声音冰冷地吩咐闻声赶来的佣人,
“把这里收拾干净,别让脏东西碍晚晚的眼。”张妈含着泪,手忙脚乱地找烫伤膏。
我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更浓的血腥味,才压住喉咙里翻涌的悲鸣。
身上的烫伤**辣地疼,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被彻底冰封的荒芜。何氏集团年会,衣香鬓影,
冠盖云集。我这个挂着“何太太”名头的废人,被何沉勒令必须出席,
像一件用来展示他“仁至义尽”的残破展品。我坐在轮椅上,缩在宴会厅最不起眼的角落,
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苏晚却像一只翩跹的花蝴蝶,穿着高定礼服,
巧笑倩兮地周旋在宾客间,享受着众星捧月的目光。她端着酒杯,
目标明确地朝我这个角落“飘”了过来。“薇薇姐,一个人坐在这里多闷呀?”她笑靥如花,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我推你出去透透气吧?”不等我回答,
她的手已经握住了我的轮椅推手。一股强烈的不安攫住了我。“不用……”我哑声拒绝。
轮椅却被她猛地往前一推,力道极大,直冲向通往露台的几级台阶!
就在轮椅即将失控撞向台阶边缘的瞬间,苏晚突然发出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啊——!
”同时她整个人以一种极其夸张的姿态向后倒去,手中的酒杯脱手飞出,
殷红的酒液在空中泼洒开来,如同她瞬间涌出的眼泪。“砰!”酒杯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晚晚!”何沉的身影如同猎豹般穿过人群扑了过来。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在苏晚向后倒去的同时,何沉没有丝毫犹豫,
他眼中只有那个即将摔倒在地的苏晚。他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
只是本能地、嫌恶地、狠狠一脚踹在我轮椅的侧面!巨大的力道传来,轮椅瞬间失去平衡,
带着我沉重的身体,朝着与苏晚摔倒相反的方向猛地侧翻!“哐当——!
”金属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震耳欲聋。天旋地转,我像一袋沉重的垃圾被狠狠掼在地上。
左肩胛骨传来清晰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剧痛瞬间炸开,淹没了所有的知觉。
冰冷的、带着食物残渣和酒渍的地面紧贴着我的脸颊,鼻腔里充斥着尘土和香水的混合气味。
巨大的羞辱感和灭顶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只能隐约听到何沉抱着苏晚焦灼的怒吼:“叫医生!快!
续续、带着哭腔的控诉:“沉哥…好痛…薇薇姐她…她为什么要推我……”没有人过来扶我。
无数道目光,或怜悯,或鄙夷,或纯粹的看戏,
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蜷缩在地、狼狈不堪的身上。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肩膀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出尖锐的痛楚。我蜷缩在冰冷肮脏的地上,
像一条濒死的鱼。视线模糊中,我看到何沉小心翼翼地将苏晚打横抱起,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自始至终,他的目光没有为我停留一秒。原来,心彻底死去的时候,
是听不到声音的。地狱的烈火并未因此停歇,反而以燎原之势,烧毁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母亲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年会上的事,拖着年迈病弱的身体,找到了何氏集团总部大楼。
她是个一辈子要强的小学教师,此刻却为了她瘫痪在轮椅上、受尽屈辱的女儿,
抛却了所有的尊严。那天,天空阴沉得像一块脏抹布。我接到张妈带着哭腔的电话,
不顾一切地让司机送我去何氏。轮椅刚被推到那栋高耸入云的冰冷大厦前,
就看到让我肝胆俱裂的一幕——我那满头白发、身形佝偻的母亲,正死死抱着何沉秘书的腿,
不顾周围保安的拉扯和路人的指指点点,哭得撕心裂肺:“求求你们!让我见见何总!
求求他救救我女儿薇薇吧!她也是他的妻子啊!她快不行了!她身上都是伤,
她需要钱治病啊!”“老太太,你再这样我们报警了!”保安粗鲁地呵斥着,
试图掰开她的手。“妈——!”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劈裂在寒风里。
我拼命用手转动着轮椅的轮子,朝着那个方向冲过去。就在这时,
何沉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驶到了门口。后车窗降下,露出他线条冷硬、毫无温度的侧脸。
他看到了地上哭嚎的老人,也看到了正朝他奋力滚来的我。他甚至连车都没下。
只是对着车外的保镖,极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清晰地透过车窗缝隙,像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弄走。”高大的保镖得令,
再无顾忌,猛地用力一搡!“啊!”母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瘦弱的身体像一片枯叶般被狠狠推了出去,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台阶棱角上!
时间凝固了。殷红的血,刺目的、温热的血,瞬间从她花白的发间蜿蜒而出,
在她身下迅速洇开一小片暗红。“妈——!!!”那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
终于从我喉咙深处爆发出来,带着毁天灭地的绝望。轮椅被台阶挡住,我疯了一样,
双手撑着轮椅扶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把自己狠狠地摔到冰冷的地面上!
骨头撞击地面的闷响被我的哭喊掩盖。我顾不得肩膀钻心的剧痛,
像一条被斩断后仍在挣扎的蚯蚓,用唯一还能发力的手臂,拖着完全无知觉的下半身,
在粗糙冰冷的地面上,朝着母亲倒下的方向,一寸一寸,爬!
粗糙的地面磨破了我的手肘和膝盖(即使那里毫无知觉),指甲在爬行中翻折断裂,
渗出血丝。我的眼中只有那滩刺目的红,只有母亲无声无息躺在血泊中的身影。
周围是此起彼伏的惊呼、拍照声、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天啊!那是何太太和她妈?
”“真惨啊……”“何总也太狠了……”我爬到母亲身边,
颤抖的手徒劳地捂住她后脑不断涌出的温热液体,
粘稠的、带着生命温度的猩红沾满了我的手掌。我抬起头,
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扇缓缓升起的黑色车窗。隔着深色的车膜,
我仿佛能看到何沉那双冷漠到极致的眼睛。“何沉!!”我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
带着血沫,“救救我妈!求你!救救她!我签!我什么都签!肾我给你!命我也给你!
救救她啊——!!”车窗彻底关严。黑色的轿车,如同一个冷酷的钢铁巨兽,缓缓启动,
毫不留情地驶离了这片人间地狱,将我绝望的哭嚎碾碎在车轮之下。
“妈……你看看我……妈……”我抱着母亲逐渐冰凉的身体,脸贴着她满是血污的脸颊,
眼泪混着血水滚落,世界在我眼前彻底崩塌、陷入黑暗。这段“何氏集团门前,
瘫痪原配爬行十米血泪求救,何总裁冷血驱车离去”的视频,毫无意外地引爆了网络。
热搜词条后面跟着一个血红的“爆”字。舆论哗然,对何沉和苏晚的口诛笔伐如同海啸。
然而,仅仅半天之后,所有的相关词条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发生过。互联网的记忆,
在资本的巨手下,被轻易抹去。我守在重症监护室外,像一尊没有灵魂的泥塑。
张妈红着眼睛递给我手机,屏幕上是何沉发来的最新短信,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毒:【时薇,卖惨博同情这一套,真让我作呕。
晚晚被你害得病情加重,这笔账,我记下了。好好等着,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还有,
管好你那碰瓷的妈,再敢出现在我面前,后果自负。】手机屏幕的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我死死攥着手机,指关节绷得发白,几乎要捏碎它。喉咙里涌上一股熟悉的腥甜,
我猛地侧头,一口暗红的血沫无声地吐在ICU冰冷的走廊地面上。癌症晚期的病灶在肆虐,
身体里像有无数把钝刀在缓慢切割。就在这时,主治医生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最新的检查报告单。他看了一眼形容枯槁的我,
眼中是深切的同情和欲言又止的沉重。“何太太……”他艰难地开口。我独自一人,
在死寂的VIP病房里,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张妈被我强行支走了。
母亲还在ICU深度昏迷,医生说,脑损伤严重,醒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手机屏幕幽白的光映着我枯槁的脸。医生下午那沉重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我的灵魂上:“……时薇,
我们反复核查了你三年前车祸入院的所有记录……有一个情况,
当时因为抢救混乱和家属(何沉)的刻意阻挠,一直没能告知你本人……你被送来时,
已经怀孕近两个月了。”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孩子…没保住,这你知道。
但是…”医生艰难地停顿了一下,眼神充满了不忍和愤怒,“但是,
我们在你昏迷期间进行的紧急手术记录里,
…被…被非法摘取了一侧尚未发育完全的肾脏……”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了阴沉的天幕,
瞬间照亮了我惨白如鬼的脸。紧随而来的炸雷,轰然在我头顶爆开!我死死捂住嘴,
压抑着胸腔里翻江倒海、几乎要撕裂我的悲鸣和恶心!胃里一阵剧烈的痉挛,我扑到床边,
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却只吐出酸涩的苦水。非法摘取…胚胎的肾脏……电光石火间,
所有线索串联成一条剧毒的锁链,狠狠勒紧了我的脖颈!三年前那场车祸!
苏晚也在同一时间因“意外”入院!何澈当场死亡,我瘫痪,苏晚却只是“轻伤”…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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